走到三楼,我们被上百口大缸“震惊了”!谁也没想到,这传统的酿酒工场,是藏身于如此其貌不扬的水泥楼里。穿上白大褂,套上鞋套,经过消毒水池,记者走进了百年老字号丽水市鱼跃酿造食品有限公司如今的厂房。
陶缸上盖着厚厚的稻草盖子。“鱼跃”当家人陈旭东带着我们走过去,掀起盖子来看,里面是正在发酵的酒曲。弯下腰闻闻,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儿,能分辨出纯正的糯米香气,很醇和,一点都不刺鼻。 陈旭东说,“这可是从宋朝秦少游手里传下来的古法酿造技艺。当年……这个酿酒的方子就这样传下来了。”
听完故事,看过成料,再上一层楼就是酒窖了。一个个酒坛子上糊着厚厚的黄泥,传统的红纸如今变成了酒的“身份证”,上面记录着这坛酒的封存日期、酒精度、容量、同一批的兄弟姐妹数量等等。再上一层楼,这里收存着许多陈旭东的宝贝。他抚摸着缸沿,指给我们看这里的刻字,“这都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东西了,都有酱园的字号和年份,有匠人的名号 。你看那些木家什,木头工具什么的,都是传统酿造工具……我现在先收着,以后有条件了,我想办个酿造博物馆。”他告诉我,这里就是杭州东南化工、兰溪凤凰化工的发源地啊。原来“鱼跃”的前身是1919年爱国商人应德生创办的德生酱园, 说起来,丽水城里的另三家老字号“仁和”、“李茂春”、“洪孚”,都还是“鱼跃”的晚辈,在公私合营时期并成了一家。
陈旭东对这些酱园掌故早已烂熟于心,但他从不讳言自己并非学徒出身。“我以前是搞五金的,可是我接手了这家老字号国企之后,我就决心花上几十年来专心做好一件事,我不求什么企业一百强,只求能让这个老字号再活下去一百年。现在这些传统酿造工艺我都掌握了,国内有关的专家大学教授也都结识了,教授们没有看不起我这个农民,他们都很乐意指点我,还要跟我说,要把这个传统宝贝保护好啊。”
再上一层楼,到顶楼了,这才是他今天要给我看的最重要的地方:露天晒制的酱油和醋。掀起缸上的盖子,这回闻到的是黄豆的香气,浓黑的酱膏之间,有粘稠的酱油微微映出水光。 陈旭东颇为自豪地指着酱缸说:“酱油露天晒制180天以上,醋发酵180天以上,完全没有化学成分的,也根本不需要防腐剂了。我现在能卖得很贵,全靠这些缸。”
这些酱油醋能有多贵?他带我下楼到仓库看成品,400ml的礼品醋卖40元,200ml的精品酱醋卖25元。算一算,差不多1块钱只能买10毫升。陈旭东拿起一瓶米醋,“你看,总酸含量6克/100ml。”又拿起一瓶酱油,“氨基酸态氮含量大于1克/100ml,绿色食品就是靠谱啊”,又拿起一瓶橘子醋,“这个是我们研发的新产品……前些年不是橘农的橘子滞销,还让媒体呼吁大家买橘子么。我就下了些功夫,研发一个橘子醋, 就是怎么样把橘子的苦味去掉。不信你尝尝,这个一点也不苦,美容又健康。”他笑嘻嘻地说,“这个橘子醋现在是国家科技富民强县项目了。说起来,也是要多谢我的教授朋友们啊,最后把关键的菌种问题解决了。我还有不少新产品在研发呢,先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