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中国服饰文化缺乏象伊斯兰一样的宗教观念的制约,所以很难抵卸西方突出人体美的服饰审美价值观的侵蚀。近代的旗袍和现代都市女性的各种扭四人体的服装便证明了这一点。中国有句俗语:“穿衣戴帽各随所好”。这说明中国服饰文化在一定程度上缺少伦理的约束。
当然西方服饰也吸收中国传统服饰的某些特点,譬如,当中国现代服装采用西方女装那种坦肩露背的领式时,西方则采用中国旗袍的立式领,但西方对中国传统服饰特点的吸收和借鉴毕竟是微乎甚微的。中国传统服饰的审美价值观不可能从整体上去改变或者去替代西方人的审美定势,而西方服饰文化则已形成对中国传统服饰文化的强大冲击波,中国人似乎不知不觉地在面临着服饰上的异化。
和伊斯兰服饰文化不同的另一个方面是:中西当代和现代服饰最引人注目的一个特点是:服饰款式不断翻新,追求品牌,高速淘汰,从而给经济资源带来巨大的浪费。这同反对奢靡浪费的伊斯兰服饰伦理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翻阅近二十年来中西各国时装杂志,我们很容易发现,许多服装款式的平均寿命只有三至六个月,甚至更短。仅以裙子的款式为例,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就有“中庸裙”、“密实裙”、“密摺把裙装”、“开裙”、“层叠裙装”、古典式裙装”相继问世。许多服装设计师每年都要推出许多新的服装款式,在不断地人为地刺激服装款式高消费的同时也不断地刺激人们的其他欲望。据国外有关资料报道,当英国王妃戴安娜得知自己被列为一九八三年‘十大衣着最差女性”榜首时,感到十分羞傀和难堪,连英国的许多平民百姓也为她祈祷。这一事例极具有讽刺意义。它表明:服饰早已超越了普通人,甚认为,服饰不仅具有实用和装饰的功效,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有体现人类在信仰上的崇高精神境界的作用和意义。而中西服饰文化则将服饰艺术视为服装设计的首要原则,前者重装饰艺术;后者重人体艺术。伦理观念对服装设计与制作的调节作用受到不同程度的弱化或摈弃。甚至是英国成员的消费标准和审美标准。这种情形正如乔维诺.庞达诺曾指出的:“我们每天都看到服装是这样变更花样,四个月前还认为满意的服装,今天就已经过时而遭到摈弃。这种放荡不羁,只能受到谴责而无法加以禁止。”(《君主论》)虽然服装上的铺张浪费和追求新奇效应在中国传统服饰文化中从未占据主导地位,但不少有识之士对此却有警世之言在先,譬如,墨子就曾讲过:“为衣服之法,冬则练帛之中,足以为轻且暖;夏则缔络之中,足以为轻且清,谨此则止。故圣人之为衣服,适身体和肌肤而足矣,非荣耳而观愚民也……当今之主,其为衣服……铸金色为钩,珠玉以为佩,女工作文采,男工作刻接,以为身服。此非云益暖之情也,单财劳力,毕归之于无用也。以此观之,其为衣服,非为身体,皆为现好。是以其民淫僻而难治,其君奢侈而难谏也。”(《墨子·辞过》)墨子的话语是多么的中肯和精辟,但至今仍遭非议。